招聘广告贴在店门口玻璃窗上，不过夏眠对此宣传没抱有多大信心，毕竟实体店大多客人都来自旁边的写字楼，总不能指望让别人跳槽来她这小小的面包店……所以夏眠在网络软件上也同时发布了招聘信息。
这处地理位置不算繁华，周围大多都是办公写字楼，没什么商业设施，发了好多天，来面试的人寥寥无几。
要么年龄不符合，要么性别不符合——夏眠自从面试过几个打量她目光令人不适的男性后，在要求上又新增了一条只收女性。
明明要求已经说的很清楚，仍是有不满足条件的人隐瞒信息到店试图说服她，反而给夏眠造成许多困扰。
J城连着放晴许多天，终于迎来最后一波倒春寒，气温骤降，天空又飘起雪花。
窗外天阴的宛如世界末日，笼罩着厚厚的雾气，这种天气势必影响生意，夏眠趴在收银台上，想着不知道今天要面试的女生还会不会来。
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她核对过信息，女生今年大四目前正在实习，喜欢吃甜品，本身对面包种类就有一定了解，哪哪都很符合要求。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面试，夏眠实在被最近遇到的人折腾的心力憔悴。
九点五十分的时候，面包店门自动打开，夏眠听到欢迎语抬头看过去，一名身穿臃肿羽绒服戴眼镜的年轻女生从门外走进来。
室内温暖，她一呼气眼镜片上顿时起了层白雾，于是手忙脚乱的用手套去擦，另一只手上还拿了张纸。
女生擦完眼镜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礼貌询问：“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夏眠看了眼屏幕上的信息：“是段苗苗吗？”
“嗯嗯是的。”女生将手上的纸递过来，“这是我的简历。”
夏眠接过，发现原来她一直拿的纸是张简历表，不过是个营业员的面试而已，这还是夏眠面试以来第一次收到简历，再次确认了她的确是应届生不假，拥有着未被社会大染缸所浸染的一种清澈感……
她的信息没造假，难得遇到个正常应聘的，夏眠扬起笑容，搬出小椅子：“请坐，我是这家面包店的老板夏眠。”
例行简单询问，实际上收人的要求本就不高，女生还完美符合，并且表现出了强烈需要这份工作的意愿，夏眠很满意，只不过满意之下便有些疑惑。
“最后一个问题，我看你户籍不是J城人，应该是外地来念大学的吧，嗯……为什么会想要做面包店店员的工作呢？”
J城是S国首都，全国各地的人汇聚到这儿自然都是有出人头地的抱负，这便是夏眠要求简单却迟迟招不到人的原因，除了少数本地人外，大多数打工人身上都背负着莫大压力，比较轻松但相对来说工资较少没有晋升空间的店员，绝不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对于一个还没毕业的应届大学生来说。
段苗苗垂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绞在一块，看样子很难回答。
夏眠怕把她吓跑，连连道：“啊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女生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抬头，似乎下定决心，看着她脸颊泛红道：“除了喜欢吃面包外，其实我还有别的私心……”
“我大学学的是父母建议报的网络空间安全专业，想着毕业以后回家找关系进单位吃铁饭碗。”
她突然开始讲不搭调的内容，夏眠虽有些错愕，但还是回应她认真的听下去。
科技发展，如今网络遍布生活方方面面，虽然给人们带来便利，但有利也有弊，拿足以以假乱真的换脸技术举例，就连v站直播都可以更改面部、声音数据，虽然能保护v站博主隐私，但这项技术如果被不法分子利用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因此网络安全的确是如今热门专业。
“可我实际上对这个专业一点兴趣也没有，毕业也不想从事相关工作。”段苗苗接着讲下去，她性格腼腆内向，对刚认识的陌生人能说这么多已是鼓足莫大勇气，脸颊阵阵发着烫，“我真正喜欢的是配音行业，平常也喜欢听广播剧……但声音条件有限，所以只能在私底下学后期制作，渴望有朝一日进入这个行业……”
提到广播剧，她神采变化，镜片后的眼睛都像是在发光。
“等等……”夏眠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整得头懵，如果她是要铺垫，这铺垫的也太久了点，广播剧跟面包店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关系……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皮靴无意识在地面上轻轻一点：“不好意思，你继续。”
“配音演员里，我、我最喜欢谈霏玉老师，听过她配的所有剧。而她的工作室就在这栋楼里……所以……”段苗苗手指捏得泛白，闭着眼睛道，“所以刷到她工作室楼下面包店招人的时候才抱着试试的心态投了简历。”
她没办法做到对她人说谎，来前便忐忑不安设想过许多情况，尤其当看到老板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生的时候，更是没法坦然隐瞒了，说出来反倒是松口气。
“这样啊……”
无形工作室地址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稍微对这个行业了解一点，便能很轻易在网上找到工作室地址，平时偶尔还能在楼下看到工作室知名cv的应援，夏眠也刷到过粉丝的打卡照。
只是忽然从除林也外她人口中听到谈霏玉名字，有些恍惚。
“不好意思，事先隐瞒这点真的很对不起，但抛开这个因素，我本人确实对面包很感兴趣，所以才想来应聘的……”
段苗苗还在道歉，却见对面跟她差不多年轻的女生笑起来，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只是招个店员，又不需要做背调，只要平时不影响到工作就好。”她声音带着笑意，语气轻柔，段苗苗这才留意到她不止是长相，声音也极为好听，还有丝熟悉……
“最早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听到这句，段苗苗惊然回神，是通过了的意思……？忙不迭答道：“明天就可以！”
夏眠起身，收起椅子朝收银台后走去：“行，最近店里有些忙，你明天就来上班吧，尽早熟悉。”
“谢谢老板！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卖面包的！”
女生喜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她脚步一乱，险些被“卖面包”三个字雷得绊倒。
清澈愚蠢的女大学生……
该不会以前她也是这样的吧？